時間:2009/07/09(四)21:30
地點:新光影城三廳
紀錄:頭髮很順甲小編
Q1:導演如何認識女主角與她身邊的人?
A1: 2007年冬天,我寫了一本小說《珍寶島》,裡面有位人物是性工作者,因為生活在朝陽區,所以就認識了她們。一開始沒有想要拍紀錄片,一個月後覺得想要表達的東西沒有完整表達出來,所以就拿機器拍了。
Q2:導演如何說服女主角來拍這部紀錄片,在拍攝過程中有遇到什麼樣的困難嗎?
A2:沒有去說服她,這是一個很自然的相處,以及一起生活的過程。都是生活給我的恩賜,而我們只是隨著生活節奏,自然而然記錄下來。拍攝時遇到最大的困難,大概就是一些陌生人拒絕拍攝,我想這是所有紀錄片工作者都會遇到的困難。
Q3:我是日日春協會的工作人員,想請問本片在公開放映之前,是否有與主角和她的家人討論到放映尺度?
A3:拍攝過程當中,我們有一種默契。她作為被拍攝者,知道一些影像的可能性,確實每部紀錄片都會遇到類似問題,可能會暴露她們的身分。我在拍攝之中,都會花時間與她們切磋,然後得到她們的許可。而在後期製作的時候,經過技術上以及想表達的東西作通篇考量,也盡可能地保護他們。
Q4:請問本片在大陸放映後的反應?
A4:不諱言,大多數人都覺得很感動,從片中看到別人如何以勇敢及坦然來面對生活中的困境。
Q5:本片除了在台北電影節、香港華語紀錄片節以及雲之南紀錄影像展放映之外,還有在哪邊放映過?香港那邊的抗議理由又是什麼?
A5:在香港放映時,確實有一些反對意見。主要覺得我們應對被攝者有更多的保護,也許是香港那邊提出的保護角度跟我有點不同,但我們的出發點都是要保護這些人的。在大陸那麼宏大的一個變革當中,將這些被主流媒體所忽略掉的歷史做一個呈現,讓它們能夠在人們的記憶中留存。所以有一個特別好的說法:「忘記就是背叛。」我也在想它背叛了什麼?背叛人性本來的一些東西。我們沒有記錄,於是很多人的生命就被忽略了,可能我們對人性的理解就簡單化了,我們的記憶就剩下主流媒體表現出來那些光鮮亮麗的東西了,這是非常可怕的。
Q6:是否在拍攝當下發現更多悲慘卻動人的故事,但因為拍攝困難而無法將它表達出來?
A6:有!太多了!故事是講不完的,各種各樣的生命狀態是數不清的,但我現在還是努力去做,盡可能讓這些故事存到人們的記憶當中。
Q7:大陸對於性工作者的法律規定是什麼?我擔心朝陽區的警察,如果可以分辨當地出現的人物場景,是否會對她們不利?
A7:她們早就離開那邊了,因為那邊的流動性很大。而且在當地要斷定是否賣淫,必須是當場抓到的「現行犯」才能取締,但大家在片中看到的生活、狀態並不足以構成威脅。
Q8:導演現在仍有跟片中女主角聯絡嗎?
A8:我和她一直都有聯絡,她目前仍然奔波於北京及家鄉。
Q9:導演為什麼會以「農村」跟「城市」作相互交織呢?另外也想回應剛剛的「保護」問題,其實「保護」從另一方面來說,就是一種「管理」。我必須抗議今天進來時要寫的切結書,不管你是要保護我,還是我們要保護今天在這邊的觀眾,這個就是一個管理,還是一個非常嚴苛的管理,但我更相信導演在整個出席過程當中,跟當事人的溝通,都要比任何電影科技,消音也好、馬賽克也好的那種保護方式,您的出席就是更大的保護。
A9:謝謝!本來就是那樣,沒有特別去選,生活的呈現即是如此,一切都是剛好這樣。
Q10:感覺導演好像以比較冷靜和遠距離的態度來看這件事,是否是因為立場的關係呢?另外,好奇導演這類型關懷,是不是您想要表達的東西呢?
A10:您的問題涉及如何去拍紀錄片,如何去選主題。我的方法並非把目光投向底層,而是隨著我的生活展開,吃住都與她們一起,因為那是我生活的一部份。我也拿出相等的生命跟他們同時度過。我喜歡的紀錄方式,是本身就是我生活的一部份,在這種情況之下,我和人物相遇,我跟她們的生活同步,在現場見證所發生的一切,我們只是有幸拿起機器將它記錄下來。
Q11:影片幾乎在強調性工作者的生命歷程,我覺得農村生活是比較少的。很少講到農村的部份,是因為您選擇農村與城市的往返?
A11:《麥收》是一個收割的時間,也是他們休息的時間。我並非強調他們的農村生活,它也可以是一個生命過程。我只是自然地往返北京及河北之間,將這些東西給拍下來。大陸現在有一位導演,也在拍一部好像叫作《麥收》的片子,他所拍的東西,就如您說的那樣,是一個麥收的過程。
Q12:導演在影片後面突然跳出來了,開始介入女主角的心理狀態。為什麼要以這樣的方式作結?
A12:(徐童)那時在作訪問的時候,心情是不好的,因為已經是臨走前的最後談話,那時候我就不斷地沉默,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A12:(游惠貞)導演著墨許多女主角跟她愛人之間的互動,女主角流淚那邊,導演還將鏡頭推向她。
A12:(徐童)有人批評我太殘忍,但我覺得那不是殘忍,反而是身為記錄者的責任,我應該要將這樣子的情感傳達出來。
Q13:影片用哪種機器拍攝?導演讓攝影機在片中擔任什麼樣的角色?
A13:是Sony的老舊型號,比PD-150還舊。我覺得攝影機是我的身體延伸,我也讓攝影機隨時保持開機狀態。
Q14:可以感受導演非常融入在那個環境,也真心想要跟鏡頭裡的人作朋友,想請問導演認為性工作者應該要合法化嗎?
A14:這是非常肯定的。
Q15:請問導演能否感受她們需要您的幫助?又要以什麼樣的方式幫助他們?
A15:我想以後需要更長時間的努力,我盡量去做我的工作,盡量去把它傳達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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