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貧窮男(影評人)

                            

         台北電影節今年除了主題城市柏林之外,還有一個令人驚奇的「拉美小輯」。「拉美」指的是「拉丁美洲」,通常指的是整個中南美洲,除了最大國巴西是以葡萄牙語為官方語言,其餘19個國家都以西班牙語為主。我個人覺得中美洲的人種、生活習慣與樂觀的價值觀在西方國家中與台灣最為相似。

 

         今年一共有12部拉美的影片,墨西哥就佔了7片,如果包括共同製片,則有9片與墨西哥有關,而且大多數都是年輕的新導演,近一年的新作,這個數量已經足夠觀察到墨西哥電影的近況以及感受到一股蠢蠢欲動的不安能量。除此之外,秘魯有兩部作品,一部是拿下今年柏林影展金熊獎,同時也是台北電影節的閉幕片《懼乳:傷心的奶水》(The Milk of Sorrow),另一部則是揭發秘魯上流社會浮華卻空虛面貌的《眾神的黃昏》(Dioses)。《豆花男之吻》(Acne)是一部烏拉圭的青春少男的求吻冒險;還有台灣首度見到的巴哈馬電影《小雨來的時候》(Rain)。這裡將以墨西哥電影為主,夾帶兩部智利片來介紹這次的拉美專題。

 

         墨西哥的電影我們並不陌生,與美國相鄰,飽受美國電影強大的侵凌,仍舊保持文化上獨特的魅力與超現實般的光怪陸離,給人無窮的想像;昆汀塔倫提諾深深為墨西哥著迷,湯米李瓊斯初執導演的《馬奎斯的三場葬禮》,有著濃濃的墨西哥色彩,連大導演伍迪艾倫都演過一片《神蹟也瘋狂》(Picking Up the Pieces),演出因戴綠帽憤而殺妻分屍,埋到墨西哥的沙漠,而其中一隻手,絆倒瞎演的老婆婆,而恢復視力,被視為神蹟,當成「盛骨」吸引大批人潮湧入膜拜,墨西哥之於美國,像是台灣中南部的鄉下之於台北,樂觀、純樸,卻有著不為人知的偏方信仰。

 

         墨西哥本身也有許多知名導演,像是《神蹟也瘋狂》的老牌導演艾方索阿勞Alfonso Arau,早因《巧克力情人》、《漫步在雲端》聞名國際影壇。也有生猛有力,以三段式架構直擊生命核心的導演阿利安卓崗札雷伊納利圖Alejandro Gonzalez Inarritu,《愛是一條狗》、《靈魂的重量》與《火線交錯》讓人見識到墨西哥的驚人魅力。在奧斯卡提名最佳外語片等六項大獎,勇奪三座獎項《羊男的迷宮》的導演葛雷摩.戴.托羅Guillermo del Toro,展現出魔幻綺麗的風格,再次證明墨西哥是塊充滿魔力的大地,有著孕育各種類型的養分。

 

         金馬影展曾引介的墨西哥六年級導演卡洛斯雷卡達Carlos Reygadas的三部作品《生命最後之旅》、《天堂煉獄》以及《寂靜之光》,也將宣告著墨西哥新電影的來臨,以獨特的攝影美學,安靜沈緩的長鏡頭卻帶來內在暴力的感官。

 

         今年台北電影節的墨西哥導演幾乎都是六年級生,1977年出生的導演艾格尼歐.波高斯基Eugenio Polgovsky,他的作品《命運繼承人》(The Inheritors),是一部獨特的紀錄片,沒有敘事者,只是透過鏡頭靜靜地凝視著墨西哥農村的生活,以詩意的節奏記錄著土地上的勞動人民,依賴著土地與大自然生存,沒水沒電,完全倚賴人力與動物,整日不斷地勞動,只為求得一點溫飽,自然得讓人忘記鏡頭的存在。年幼的孩童必須為每日的生存奮力掙扎,在險峻的山林之中、打水、砍柴、生火煮食、牧羊、農耕、砌磚,織布、編衣,還要幫忙蕃茄、辣椒、玉米的收割,還有無止盡的勞動工作及大小活動等著他們。這些孩童從他們的老祖先繼續了這些生存的工具及技巧,但是他們也繼任他們日復一日的艱苦與困頓。一代接續著一代,這些童工繼續囚困在貧窮繼承者的循環之中;只是,他們仍然樂觀,沒有怨天尤人,仍舊嬉鬧玩耍。日復一日的勞動,是生存的必須。

 

       1976年出生的導演艾米里歐.波特斯Emilio Portes,他的作品《好戲開鍘》(Meet the Head of Juan Pérez)深得我心,一開始就是一顆新鮮頭顱的自剖,切面下的鮮血一邊流著,一邊向觀眾自我介紹,娓娓道來他的年紀職業,以及為什麼來到這裡,為什麼只剩下一顆頭?時間回到十五秒之前,一切要從這個充滿異人的馬戲團開始說起。電影呈現出墨西哥超現實的一面,是一部充滿B級片元素的黑色喜劇。

 

         《切格瓦拉滿天下》(Chevolution)的導演雖然不年輕,但電影資歷卻是非常新,這部描述切格瓦拉的紀錄片,跟以往切格瓦拉紀錄片最大的不同,在於探討那張已經成為經典ICON的照片,為什麼成為資本世界流行的符號,他的頭像大量出現在T-shirt上、帽子上、汽車上、手錶上、內褲上、嬰兒的襪子、CD封面、戒指首飾、背包,甚至成為刺青的圖騰;紀錄片探討了「切」的照片如何傳播全球的浪潮,從掛在哈瓦那工作室的牆面到歐洲的小街巷弄,揭露這張謎樣凝視的照片如何演化,成為無數象徵意涵的改變。

 

         《我的寂寞花園》(Parque Via)的導演安歷奎.瑞維洛Enrique Rivero出生於1976年,這部作品有著蔡明亮的風格,沒有太多人物,沒有太多對白,安靜與孤獨總是帶來虛無的力量,這個管家與大宅子的故事,奪下了2008年盧卡諾影展最佳影片金豹獎,及墨西哥FICCO影展最佳拉丁美洲影片及最佳觀眾票選獎。

 

        《煉獄三重奏》(Purgatory)的導演羅伯托.羅金Roberto Rochin也不年輕,在南加州洛約拉大學唸電影,參與IMAX劇情式紀錄片的導演工作,對於影像的掌握非常嫻熟,本片由三段故事所構成北方之路、夜晚片段、死亡之後,藉由「死亡」來成就「活著」的價值。

 

         智利的電影《週末魘狂熱》(Tony Manero),把約翰屈伏塔的《週末夜狂熱》當作儀式電影Cult film,卻藉由主角為了模仿電影中的迪斯可舞林高手,為求逼真演出,而不斷犯下罪行,同時也帶到當時軍政府時期的肅殺氛圍,原本以為是黑色喜劇,到最後卻讓人不寒而慄。這是1976年出生的導演帕布羅.拉瑞恩

Pablo Larrain的第二部影片。

 

         《女僕》(The Maid)是智利與墨西哥共同製作的影片,導演賽巴斯丁西瓦(Sebastian Silva1979年出生於智利,這是他的第二部電影,拿下2009日舞影展評審團大獎-劇本類,以及邁阿密影展,最佳女主角、劇本、導演三項大獎。故事簡潔洗湅,刻畫女僕的心路歷程,纖細入微。

 

         《一半豔陽,一半藍天》(Raging Sun, Raging Sky)的導演朱利安.赫南德茲(Julian Hernandez)在2005年拉丁美洲影展時,曾經有一部《千朵天邊雲》在國民戲院放過,當時就以黑白的攝影風格,描繪同志愛情世界的小品,拿下2003年柏林影展泰迪熊獎,而這回以這片長達三個多小時的作品,一樣是黑白運鏡,彷彿散文般的詩篇,建構出導演心中的酷兒愛情史詩,為他再度奪下今年的柏林影展泰迪熊獎。

 

         整體看來,墨西哥電影發展相當成熟,題材類型也豐富多元,新一代導演的優勢在於影像品質的掌控,充滿著可能性,也以多元的風貌與墨西哥式的寫實,揭開拉美神秘的面紗,扭正世人對墨西哥單一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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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iff2009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1) 人氣()